“老爺還是心疼您的,若是這么犟下去,跟老爺離了心,該讓那母女兩個高興了。”
云雪笙聽出這是自己貼身丫鬟半夏的聲音,她緩緩的抬起頭,視線在前方的牌位上頓住。
“先室云母何氏爾香生西之蓮位”
,是母親的牌位。
云雪笙想起來了,十三歲那一年,母親剛去世一年,父親便娶了二叔的遺孀,她不同意便被父親關進了祠堂反省。
這一反省便是數日,直到新夫人三朝回門之后她才被放出來。
所以,她這是重生了,回到了十三歲的這一年。
兩行清淚溢出眼眶,云雪笙的心臟抽痛起來,上輩子那些痛苦而絕望的回憶霎時間涌了上來,她疼的彎下了腰。
“小姐,您怎么了,您別嚇奴婢。”
云雪笙痛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助的搖搖頭。
上輩子,她因為反對父親娶二嬸,被罰跪祠堂,等到被放出去的時候,二嬸已經成了她的新母親,而她同時也得知,死了三年的二叔死而復生回來了,只是斷了雙腿淪為廢人。
不知父親和二叔怎么商量,二嬸還是帶著堂妹云漫一起嫁了過來。
但她沒想到,屬于她的噩夢才剛開始。
自從云漫跟著二嬸到了大房之后,她的父親兄長將屬于她的寵愛全數給了云漫。
他們以云漫小為借口讓她處處忍讓云漫,她稍有反抗便指責她不配當姐,他們處處打壓她貶低她。
她以為他們只是同情云漫的遭遇,只要她再懂事一點,他們就還會如以前那般寵愛她。
她錯的離譜。
她的忍讓換來了他們變本加厲的磋磨,甚至他們將她訂好的親事給了云漫,然后讓她代替云漫嫁給病弱的太子沖喜。
可花轎還在路上,太子就死了。
她本以為逃過一劫,卻不想父兄為了平息皇室怒火,竟然直接將她掐死送入東宮與太子結陰親。
祠堂內,云雪笙捂住脖子,那種窒息的感覺如附骨之疽漫上心頭。
父兄的話猶言在耳。
大哥說:“你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都不如漫漫,整日只知道擺弄你的那些沒用的雜草,帶出去都嫌你丟人,你能跟太子結陰親是你的福氣,到了地下還能享受太子妃的尊榮,所以你安心的去吧!”
可是他忘了,正是他送出那些她用,沒用的“雜草”做成的香包,制成的藥膳,他才得上官青眼,加官進爵的。
那個時候他怎么不嫌她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