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細心地將愛麗絲臉頰邊一縷汗濕的金發捋到耳后,動作溫柔得如同對待寶物。
“你餓不餓?醫生說如果你醒了,腸胃功能需要適應,最好先進食一些溫和的流質。我去醫護站給你弄點特制的溫熱的營養液來,好嗎?”
愛麗絲點了點頭,確實感受到了喉嚨深處傳來的干渴與腹中隱隱的空虛。
“嗯,好。麻煩你了,莉婭。”
“跟我還客氣什么。”莉婭笑著,習慣性地又揉了揉她柔軟的金發,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乖乖等著,我很快回來。”
她起身,步伐明顯比來時輕快了許多,走到門口時還回頭對愛麗絲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這才輕輕帶上了房門。
病房門“咔噠”一聲輕響合上,隔絕了外面走廊隱約傳來的腳步聲和談話聲。
房間里重新陷入了沉靜,只有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在潔白的地板上投下安靜的光斑,空氣中的微塵依舊在光柱中無聲飛舞。
愛麗絲獨自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莉婭離開時那輕快而充滿希望的背影,并未能完全驅散她心頭悄然凝聚的、越來越濃的迷霧。
“打仗……都沒要了我的命……”
她無聲地、一遍遍地咀嚼著這句話。
為什么……記憶中的勝利和回歸和平,與這句話帶給她的感覺,會產生如此強烈的不協調感?
仿佛這句帶著桀驁與幸存者慶幸的話語,應該對應著更沉重、更黑暗、更……令人窒息的絕望畫面,是真正從尸山血海、從文明廢墟中爬出來的人才有的感觸。
而不是記憶中那場雖然慘烈,但最終贏得光明的家園守衛戰。
是頭部受到重擊后的記憶區域紊亂造成的錯覺嗎?
還是……這看似溫暖真實、充滿了摯友關懷和清晰過往的世界,本身就在某些細微之處,存在著無法自圓其說的裂痕?
她抬起那只沒有輸液的手,指尖輕輕按上自己的太陽穴。
那里沒有任何外傷的痛楚,光滑依舊。但一種更深沉的、源于意識深處的疲憊和混亂感,如同冰冷的海潮,正緩緩漫上心岸。
這個剛剛蘇醒的、名為“現實”的世界,在溫暖的陽光下,似乎正悄然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來自遙遠深處的寒意。
而此刻的她,還無力分辨,這寒意的源頭,究竟是來自她受損的腦海,還是來自……這個將她緊緊擁抱的“世界”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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