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這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手腳冰涼。
蘭。
沈蘭。
那是我丈夫沈舟二十年前就“意外早夭”的親姐姐的名字。
我嫁給沈舟三年,只在老宅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上見過她。照片上的女孩梳著兩條麻花辮,笑容靦腆,眉眼間和沈舟有七分相似。
沈舟說,姐姐是在十五歲那年去河邊玩,不小心失足落水死的。
這是沈家的一道傷疤,一個禁忌,每次提起,婆婆都會哭,沈舟也會沉默。
可現在,婆婆為什么會把一塊臘肉,和一個死去二十年的人聯系在一起?
還指名道姓,問我是不是給了一個叫“蘭”的女人。
“媽,你……你胡說什么啊?姐她不是已經……”
“你別管!你告訴我,你到底給誰了!”婆婆在電話里哭喊,聲音凄厲得不像是活人能發出的動靜,“你把她還給我!你把我的蘭蘭還給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個荒謬又驚悚的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
我想起了昨天下午,那位鄰居阿姨提著臘肉找上門時的情景。
她手里提著那個我送她的塑料袋,袋子里的臘肉被她擦拭得很干凈。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我,那眼神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悲傷和激動。
她用手指了指臘肉,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用那雙粗糙得像是樹皮的手,顫抖著在我的門上比劃著什么。
我當時正忙著處理工作郵件,有些不耐煩,只當她是來道謝的,便笑著說:“阿姨,不用客氣,您喜歡就好。”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想說的,恐怕不是“謝謝”。
她說:“這做臘-肉-的-手-法,我-只-在-一-個-地-方-見-過。”
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不成調,每個字都像是從生銹的機器里硬擠出來的,但我確實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