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當回事,直到深夜接到婆婆的電話。
她哭著問我是不是把臘肉給了一個叫“蘭”的女人。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剛過,手機在床頭柜上瘋狂震動,屏幕亮起的光在黑暗中刺得我眼睛生疼。
來電顯示是“婆婆”。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么晚了,老家那邊別是出了什么事。
我丈夫沈舟睡得正沉,呼吸均勻。我怕吵醒他,躡手躡腳地拿著手機去了客廳。
“喂,媽?”
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回應,只有一陣粗重又壓抑的喘息,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掙扎。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媽?你怎么了?說話啊!”
“臘肉……”
婆婆的聲音終于從聽筒里擠了出來,嘶啞、尖利,帶著一種神經質的顫抖。
“什么臘肉?”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寄給你的那塊臘肉呢?你給誰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隨時都會斷裂。
我被她歇斯底里的語氣問得一懵:“那塊臘肉啊……我……”
我有些心虛。
婆婆寄來的那塊臘肉,賣相實在太差,黑黢黢的,石頭一樣硬,表面還泛著一層可疑的白霜,像是發了霉。
我自小在城里長大,吃穿用度都講究,對這種鄉下土制的東西實在提不起興趣。加上那股濃重的煙熏味,我嫌棄地把它放在門外,轉頭就送給了樓下那位以撿拾廢品為生的鄰居阿姨。
那位阿姨平時總是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看人的眼神總是怯生生的,聽說她嗓子有問題,說不出話。她收下臘肉時,對我感激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
我該怎么跟婆婆解釋?說我嫌棄她親手做的東西,隨手送人了?
“我……我放在冰箱里了啊。”我含糊地撒了個謊。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后,婆婆的哭聲伴隨著尖叫一起爆發了:“你撒謊!你是不是把它給了一個女人?一個叫‘蘭’的女人!是不是!”
“蘭”這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