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卯兔疑云
“李默死了?”林墨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顧寒山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張磊的話又像一塊冰砸進心里。山風卷著落葉擦過腳踝,帶著深秋的涼意,可他額角卻滲出了冷汗——一邊是被顧寒山同伙追殺的妹妹,一邊是剛發生的“卯兔”案,兩條人命懸在手里,他根本來不及猶豫。
“先把顧寒山交給山下的警員,我們去美術館。”林墨拽著顧寒山的手銬鏈,聲音冷得像冰,“張磊,你分兩隊人:一隊去‘清修閣’附近的老居民區搜林溪,重點查帶閣樓的院子——顧寒山說過他喜歡藏人在高處;另一隊守著美術館現場,別讓任何人破壞證據。”
蘇晚晴立刻補充:“讓法醫中心的人先去美術館做初步尸檢,我路上先看我父親的手稿,說不定能找到李默和‘卯兔位’的關聯。”
顧寒山被押上警車時,還在瘋狂叫囂:“你們找不到林溪的!‘卯兔’比我更懂怎么藏人……他會把李默知道的秘密,永遠爛在美術館里!”
林墨沒理會他的瘋話,拉著蘇晚晴跳上自己的車。引擎轟鳴著沖出山路,蘇晚晴把蘇振邦的手稿攤在腿上,指尖飛快地劃過泛黃的紙頁,油墨味混著車內的皮革味,竟讓她莫名想起父親生前在書房伏案的模樣。
“找到了!”蘇晚晴突然停下手,“我父親在民國二十三年的筆記里寫過:‘青州美術館前身是‘卯兔閣’,民國初年改建時,保留了‘卯兔位’的藻井結構——就在西廳的‘先秦典籍展區’,那里陳列的都是《孟子》《荀子》這類儒家典籍。’”
她指著手稿上的草圖:“你看,這個藻井的紋路和陰陽玉琮的‘卯兔紋’完全一致,而且李默三年前曾向我父親借過《地支箋注》的殘頁,筆記里寫著‘李默欲查卯兔閣藏物,恐涉前朝兵防圖’——他不是嫌疑人,他是因為知道得太多,才被‘卯兔’殺了!”
林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顧寒山說‘卯兔’熟悉美術館布局,現在看來,‘卯兔’要么是美術館的人,要么和改建時的工匠有關。張磊之前給的嫌疑人名單里,陳敬之是不是收藏過美術館的舊圖紙?”
“對!”蘇晚晴翻到手稿的附頁,“這里記著‘陳敬之購得卯兔閣改建圖紙,曾邀振邦共鑒’——陳敬之也有嫌疑!”
兩人趕到美術館時,警車已經圍了一圈警戒線,藍紅色的燈光在西廳的藻井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張磊正站在展區門口抽煙,看到林墨過來,把煙蒂摁在垃圾桶里,臉色比剛才在電話里更沉。
“法醫初步判斷,李默是被毒殺,毒劑是‘烏頭堿’,藏在他手里的《孟子》封皮里——手指接觸封皮后,又摸了嘴唇,才中毒的。”張磊遞過一雙手套,“現場沒有打斗痕跡,但藻井上面有個小暗格,被人撬開了,里面的東西不見了。”
林墨戴上手套,走進西廳。李默的尸體躺在展柜前,手里還攥著那本線裝《孟子》,扉頁上“卯兔”兩個字用朱砂寫就,紅得像血。他蹲下身,仔細看著書的封皮——牛皮紙的封皮邊緣有一道細微的劃痕,劃痕里殘留著一點銀灰色的粉末。
“這是什么?”林墨用鑷子粘起一點粉末,遞給蘇晚晴。
蘇晚晴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微變:“是‘錫箔灰’,而且摻了少量的‘雌黃’——這種東西只有修復古籍的工匠才會用,用來加固封皮的纖維。顧寒山早年是古籍修復師,‘卯兔’會不會也是做這行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展柜前,看著里面陳列的《孟子》復刻本:“我父親說過,真正的民國版《孟子》封皮是‘魚鰾膠’粘的,而李默手里這本是‘骨膠’——這是本假書!‘卯兔’用假書換走了真書,真書里肯定藏著‘卯兔位’的秘密!”
就在這時,張磊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林墨,老居民區那邊有消息了——我們的人在一個帶閣樓的院子里發現了林溪的圍巾,但閣樓里沒人,只找到半張紙條,上面寫著‘辰龍位見’,還有一個‘陳’字。”
“陳敬之!”林墨和蘇晚晴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