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寅虎影蹤
古月軒的檀香混著霉味,像一張舊網裹在林墨周身。他捏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指腹反復摩挲著“小心‘寅虎’,他在我們身邊”這行字,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五年了,林溪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玉琮案的余波里,如今這行歪扭的字跡,是她留下的第一縷蹤跡——卻帶著刺骨的警告。
“林先生?”蘇晚晴的聲音從巷口傳來,帶著一絲擔憂。她在車里等了二十分鐘,見林墨遲遲不出來,終究放心不下。
林墨猛地回過神,將紙條和半塊玉片小心收進貼身的口袋,轉身走出古月軒。老胡站在柜臺后,眼神復雜地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么,只是重新拿起青花瓷瓶,指尖卻在瓷釉上滑出一道細微的顫痕。
“出什么事了?”蘇晚晴迎上來,注意到林墨眼底未散的紅血絲。
林墨沒立刻回答,拉著她回到車里,關上車門才從口袋里掏出錦盒,打開:“小溪留下的。五年前,她來過這里。”
蘇晚晴的目光落在紙條上,瞳孔驟然收縮。“寅虎?”她立刻想起蘇振邦書房里那本寫著“寅虎”的《論語》,“你妹妹怎么會知道‘寅虎’?她和《地支箋注》也有關聯?”
“五年前玉琮案發生后,小溪就失蹤了。”林墨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我一直以為她只是被嚇壞了,躲了起來,現在看來,她可能比我更早接觸到《地支箋注》的秘密——甚至,她知道誰是‘寅虎’。”
他拿起那半塊玉片,玉片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上面刻著的紋路和他脖子上的陰琮隱隱呼應。“這玉片,應該是陽琮的一部分。”林墨的指尖拂過玉片紋路,“五年前失竊的陽琮,可能已經被人打碎了。”
蘇晚晴湊近看了看玉片:“我父親的手稿里提過,陰陽玉琮本是一體,若強行拆分,紋路會顯露‘地支方位’。你看,這玉片上的紋路,和我父親手稿里畫的‘寅虎位’圖案,是不是很像?”
林墨立刻讓蘇晚晴拿出蘇振邦的手稿,翻到記載地支方位的那一頁。果然,手稿上“寅虎”對應的紋路,與玉片上的紋路完全吻合,只是玉片上少了最后一筆,像是被故意截斷的。
“‘寅虎’不只是代號,還對應著一個方位?”林墨皺起眉,“小溪說‘他在我們身邊’,難道‘寅虎’不僅是個人,還藏在某個與‘寅虎位’相關的地方?”
“青州的‘寅虎位’……”蘇晚晴沉吟著,“我父親的手稿里寫過,古代青州城的方位劃分遵循‘十二地支’,寅位對應東北方向,那里有……”
“有市圖書館古籍部,還有前博物館舊址。”林墨接話道,“沈清禾在圖書館工作,周建明以前是博物館的文物鑒定師——這兩個地方,都和死者有關。”
就在這時,林墨的手機響了,是張磊打來的。
“林墨,檀香粉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張磊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急促,“是印度老山檀,而且里面摻了少量的‘龍腦香’,這種配方的檀香,在青州只有一家店賣——‘清修閣’,是家賣佛教用品和古籍的店,老板叫顧寒山,以前和周建明有過生意往來。”
“顧寒山?”林墨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他的基本情況呢?身高、慣用手、會不會古籍修復?”
“身高一米八三,左撇子,早年做過古籍修復師,后來轉行開了‘清修閣’。”張磊頓了頓,“而且,他和你妹妹林溪,五年前認識——當時林溪在博物館做志愿者,顧寒山經常去博物館鑒定古籍,兩人有過交集。”
林墨的心臟猛地一沉。身高、左撇子、用檀香、懂古籍、認識林溪,還和周建明有關——顧寒山幾乎符合所有嫌疑人特征,更重要的是,“清修閣”就在青州城東北方向,正好是“寅虎位”。
“他現在在哪里?”林墨的聲音緊繃。
“我們的人已經去‘清修閣’了,但店里沒人,只有一個店員說,顧寒山昨天下午就出去了,至今沒回來。”張磊說道,“我們正在查他的下落,另外,根據你說的條件,我們還篩選出了三個嫌疑人,名單我發給你。”
掛了電話,林墨立刻收到張磊發來的名單。除了顧寒山,還有兩個名字:陳敬之,古籍收藏家,曾買下過蘇振邦鑒定過的古籍;李默,前青州大學文學院教授,蘇振邦的同事,研究方向是先秦文學,也就是《詩經》《論語》這類古籍。
“先去‘清修閣’。”林墨發動車子,方向盤被他握得發白,“顧寒山的嫌疑最大,而且他可能和小溪的失蹤有關。”
蘇晚晴看著林墨緊繃的側臉,輕聲說道:“你別太著急,我們現在有線索了,總能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