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要我說啊,澤哥兒他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你瞧瞧咱們供他吃供他喝的,把他養大成人容易嗎?他倒好,讓他嫁個人他就撞頭自盡,這要是傳出去了,村里鄉親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虐待他呢。”
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對一個年紀比她大上許些的男人噼里啪啦道,說時還用衣袖摸了把眼睛,然后捂住臉頰哭泣起來,只是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用余光狠狠剜了床上人一眼。
那是一個臉色蒼白,額頭上有一大塊暗紅傷口子的少年,他雙目緊閉,兩顴骨下方已經凹陷進去了,嘴唇干裂得像是幾天沒喝過水似的。
若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少年和夏墨的面貌倒有幾分相像。
“唉~”男人愁眉苦臉,長嘆一聲。
男人叫柳大志,而婦人則是他續弦李氏,而床上躺著的少年,則是他前媳婦生下的哥兒。
李氏跟了柳大志之后肚子非常爭氣,三年抱兩,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和水靈的女兒,因此柳大志對她非常滿意,柳家的財政大權也逐漸落入李氏的手中。
見柳大志不說話,似在猶豫,李氏不悅地撇了下嘴。
“我知道把澤哥兒賣給人家你心有疙瘩,可你也要為大寶著想啊,他學院的束修不能再拖了,而且唐夫子也說了,大寶將來是考取功名的。”
“再說了,咱們的大寶可是個漢子,是柳家的根,咱們家啊能不能光宗耀祖都得靠他了。”
李氏說得一套一套的,因為她知道柳大志愛聽什么,不想聽什么。
果然,柳大志一聽到光宗耀祖,頓時就眼神松動了,那張木訥的臉上也浮現出笑意。
是啊,他兒子以后可是要當官的啊。
李氏見狀,嘴角勾起,趁熱打鐵道:“我瞧著澤哥兒也是個命兒硬的,雖說凌川身上煞氣重了些,好歹他還有門狩獵的手藝不是?澤哥兒跟了他肯定能過上好日子,這也不吃虧。再說了,哥兒終究是要嫁人的,這事兒咱們家也是沒辦法啊。”
李氏一通下來把柳大志拿捏得死死的。
嗡嗡嗡……好吵。
這女人的聲音就像一只蒼蠅似的,吵得夏墨腦殼疼,真是煩極了。
夏墨想讓她閉嘴,可惜他說不出話,連眼皮子都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東西壓住了一樣,睜不開眼。
嘶……夏墨不僅腦殼作痛,喉嚨也疼,都快干澀得冒煙了。
渴,好渴……他好想喝水。
“水……我要,喝水……水。”
“當家的你快看,我就說澤哥兒他沒事。”李氏指著床上的少年大喊道。
“醒了?”柳大志也湊上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