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一片狼藉。
秀一死死拉著桐繪,兩人跌坐在地。
女富江不可置信地看向蜻蜓池。
男富江站在池邊,一只手維持著伸手的姿勢,指尖空握,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難看與……愣怔。
一群人出來,十幾秒鐘的時間,幾乎全軍覆沒,死的就剩他們四個人。
押切,桐繪的父母、千惠、滿男、隆幸……以及那幾個蜻蜓族,全都消失了。
秀一徹底放空,兩眼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光芒,只是本能地緊緊抱住悲傷過度的桐繪,現(xiàn)在桐繪一家四口就剩她一個人。
死一般的寂靜。
誰也沒有開口,或者說不知道如何開口。
良久,女富江站起來,走到池邊,慣有的傲慢眼神看向蜻蜓池,不屑地嘖了一聲,“我倒要看看這什么破詛咒能把我怎么樣!一個破池子而已,裝神弄鬼!”
桐繪聞言怔怔地望過去,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女富江一只手正要伸進(jìn)池水,突然漆黑如墨的蜻蜓池水面一陣攪動,一個濕漉漉的身影沖出水面,艱難地游上岸,癱倒在池邊,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幾口渾濁的池水。
是押切!
秀一和桐繪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富江伸出的手頓住,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富江也罕見地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死死盯著從池水中生還的陸甚。
“押…押切君?”桐繪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你…你怎么出來的?掉進(jìn)蜻蜓池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出來…”
畢竟蜻蜓池連臺風(fēng)都能吸進(jìn)去,人掉進(jìn)去不可能生還。
陸甚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喘息著坐起身,他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和后怕,幸虧學(xué)了游泳,不然今天要死在這里了:“我…我不知道。下面有很強(qiáng)的吸力,把人往下拉…但我拼命往上劃…正好我會游泳,就…就這么游上來了。”
“那…那滿男呢?千惠小姐呢?隆幸哥呢?”桐繪急切地追問,聲音里帶著一絲希望,“他們也被卷進(jìn)去了,你看到他們了嗎?”
陸甚的眼神黯淡下來,搖了搖頭,他回頭看向那潭再次恢復(fù)死寂的池水,臉色沉重,“其他人…都被卷到最深處去了。”
肯定是被卷入了蜻蜓池底的遺跡里。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最后的希望破滅,桐繪的眼淚再次涌出,但她強(qiáng)行忍住,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臉。
父母被龍卷風(fēng)吹走不知所蹤,弟弟被池水吞噬…巨大的悲傷幾乎將她擊垮,秀一扶住了她。
桐繪看著秀一,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池水和遠(yuǎn)處迷霧籠罩的廢墟,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她轉(zhuǎn)向陸甚:“押切君,我要去找爸爸媽媽。你們…你們保重。”
秀一緊緊扶著她,沒有說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秀一肯定是和桐繪一起。
陸甚知道無法阻攔,這是主角的宿命,無論怎么改變,他們還是走上了尋找桐繪父母的道路。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切小心。”
或許再次見面就是蜻蜓池底了。
桐繪和秀一不再多言,攙扶著,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步入了迷霧之中,去尋找那渺茫的希望。
岸邊只剩下陸甚和兩個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