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5在葬禮的門外,我的遺照懸掛在破舊的禮堂前。黑白的照片,
我卻彎著眼睛笑得肆意張揚。這張照片是昨年李良白帶著我去京城看病,在鐘樓門口拍的。
我這短短的人生里,所有的照片都是他拍的。李良白氣息紊亂,聲音慌張。“桂蘭,
你是不是瘋了?”“你一個大活人辦什么葬禮?”我看出了他字里行間的慌張,一臉笑意。
“李良白,你走進去看看?!崩盍及撞幌朐俑业墓?jié)奏,受我牽制讓我擺布,
一直不停的問我到底在哪。“李良白,你要是還想再見到我,就走進去?!蔽覕嗟袅肆粞?,
閉上眼開啟了預言功能。那是我確診之后,發(fā)了場高燒偶然獲得的能力。
能看見關于李良白的一些場景。我知道,李良白一定會進去。因為他愛我。只不過,
他的愛一直都有條件而已。我靜靜的看著腦海中的畫面。李良白進去的那一瞬間,
崩潰地搖著頭。一張張從照片上截下來的我掛滿了整個靈堂,每一張都有李良白的回憶,
卻不再有他的身影?!袄盍及祝乙阌浀?,是你對不起我。”我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
香火燒盡,照片被點燃了?!安灰 睕]過多久,靈堂里就開始飄著照片上的煙灰。
“李良白,那盆蘭花死了?!薄拔乙菜懒??!蔽业母鎰e靜靜地躺在了李良白的尋呼機里,
震動聲蒼白無力。將尋呼機從窗外丟出去,我坐著客車去到了客運站。
李良白肯定在四處找我,想用盡一切辦法將我攔下來。所以他肯定會去火車站抓我,
但他忘了,我根本就沒錢。我背著李良白偷偷賣了點兒他給我的東西,
買了一張最便宜的客車票。在等車的間隙,我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他的場景。
他抱著那株死掉的蘭花在火車站不停的找我。而跟在他身后的王淑華,臉上還貼著紗布。
“桂蘭!”整個畫面里,他都在喊我的名字。也有人在問他喊的是誰。
一時間公社里對他們的感情都有了懷疑,以前的羨慕都變成了陰暗的揣測。不知道是誰,
說出了我的名字。緊接著,大家都開始回想關于我的一切。
我從未出現(xiàn)人前的那些年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整理出來,攤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都痛罵李良白不是個東西。吃絕戶是一把好手,可憐我身體不好,帶著那么多錢去,
孤零零地走。這些日子心里的陰霾被一掃而空,我覺得他們說得滑稽又真實,
忍不住陣陣發(fā)笑?!澳氵€有心情笑。”“不想活了是吧?”“葬禮也沒見邀請我,
還好意思說我是你唯一的朋友。”陳醫(yī)生熟悉的身音在耳邊響起,我看著眼前的他,
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