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挖心蝕骨,祝江死死抱住自己的魚尾,再沒力氣立在水里,整個人一點點往下沉。
水清澈見底,棠西看得真切,就見他一點點沉向水底。
棠西心頭疑竇叢生。這是怎么了?看著像是在忍受什么折磨。
她把各種毒藥的癥狀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覺得不對。祝江要是中了毒,以他的本事,總該能給自己解毒。
沒一會兒,祝江的后背撞上了池底。他依舊抱著魚尾,背靠著一塊珊瑚坐下來,身體劇烈的抖動帶著珊瑚也跟著簌簌作響。
淡淡的光華落在他身上,他緊咬著牙,下頜線繃得死緊,顯然在硬扛那股劇痛。
過了會兒,他實在受不住了,尾巴不受控制地拍打起旁邊的珊瑚。
平日里為了平安熬過這三個小時,他總會把自己綁起來,免得在發作時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可今天,他偏要讓棠西看著。看著他的痛,看著他這幾百年來是怎么熬過來的。
神經里的疼越來越兇,祝江連喘氣都覺得費力。
偏這疼,就是最好的止疼藥也壓不住。
這些年,他費盡心機投了那么多錢,研究能減輕侵蝕之力疼痛的藥,到現在,也只研究出能減輕十分之一疼痛的玩意兒。
他每天都大把大把地吃,可今天,一粒沒碰。
就多出來的這十分之一的疼,已經讓他再沒法安安分分躺著了。
祝江開始用身體猛撞旁邊的珊瑚,那珊瑚本就不結實,沒幾下就被撞得粉碎。
這情景落入眼里,棠西才猛地反應過來——祝江這是侵蝕之力發作了。
雖說現實里聽人說過無數次,可親眼見到,還是頭一回。
雄性過了四十歲,就可能被侵蝕之力纏上。時間越久,侵蝕之力發作的時間就越長。
正常情況下,要是沒有雌主滋養,不出幾年,體內的侵蝕之力就能把發作時間拖到二十四小時——那就是無時無刻不在受折磨。
祝江白天看著好好的,說明他被侵蝕之力折騰的時間還不算長。
他是靠什么壓住的?是重明當年的研究成果?
還是說,除了她,他還有個愿意隨時給他滋養的雌主?
不對。要是真有這么個雌主,祝江根本不會被侵蝕之力傷成這樣。
她父親雖說不討母親喜歡,母親一年去他那里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就算這樣,父親也從沒被侵蝕之力纏上過。
而且市面上一直有個說法,就算雌主不是全心投入,只要滋養有效,一個月兩三次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