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重明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模樣越來越清晰。她手里拿著一枚冰藍中泛著火紅的釘子,走到祝江身后,在他肩膀上摸索到一個位置,猛地將釘子扎進了他的血肉里。
祝江渾身青筋暴起,牙關咬得死緊,卻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血腥味越來越濃,棠西捂住口鼻,眼睜睜看著重明一根接一根地把噬蠱釘打入祝江體內。
她想伸手去攔,撲過去卻什么都沒抓到,徑直從重明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是啊,這只是回憶,她怎么可能阻止已經發生過的事。
可這些事,最終卻要讓她來承受報復。
祝江的血管里開始透出火紅帶冰藍的光,一縷縷從噬蠱釘扎入的地方往四周擴散,順著血脈蔓延,很快就遍布全身。
祝江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重明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棠西實在看不下去,捂住了眼睛,可這是記憶,就算捂住眼,祝江那痛得幾乎要瞪出眼珠的模樣,還是清晰地映在腦海里。
十幾根噬蠱釘扎下去,祝江終于痛暈了過去。
棠西以為記憶到這就該結束了,沒想到重明拿著噬蠱釘,轉身走向了白澈。
白澈臉色慘白,費力地睜開眼,癡癡地望著重明,然后,重明將一根噬蠱釘扎進了他的肩膀。
白澈死死攥著鎖鏈,渾身顫抖,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氣音,滿是痛苦,卻沒有一絲恨意。
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血液順著白澈那吹彈可破的皮膚流下,混著鳳凰爪尖的噬蠱釘,疼得他手腳僵直。他渾身是血,渾身是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他的嘴一張一合,棠西卻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看到他眼里的痛苦、恐懼和無助,可憐得讓人心頭發緊。
這和那個總愛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她面前、朝她拋媚眼的白澈,簡直判若兩人。
看著眼前的情景,棠西心里竟升起對重明的恨意。
這太殘忍了。
而且按照祝江的說法,這種折磨,持續了十年。
如果研究抑制侵蝕之力的方法需要這樣做,那她寧可不研究。
這一世,她每次拿第一做實驗,第一稍微有點不舒服,她都緊張得不行,事后總會想盡辦法補償,滿足他的愿望。
讓她為了研究做出這么殘忍的事,她萬萬做不到。
“雌主……”
有聲音從上方飄來,像是祝江的。棠西抬頭,除了天花板什么都沒有。大概是祝江在外面叫她。
她想醒來,想離開這血腥的地方,可走出暗牢,又回到了草坪上。
水池里有東西在撲騰,棠西走過去,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池里的水漆黑一片,散發著濃重的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