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沖著她,為什么不殺承淵,偏偏要殺流云?
固然,留著承淵和其他獸夫,或許是為了更好地折磨她,逼她自己去撞開那扇封印之門。
但為什么……必須是流云?
而且那一次,流云非但沒死,反而蘇醒了一段屬于“步光”的記憶。
她必須再試一次!再殺他一次,看看這次,他還能記起什么!
“棠……西……”流云再次破碎地呼喚,眼淚終于從那雙盈滿痛苦與不解的碧綠眸子里滾落,混入頸間不斷涌出的鮮血。
鮮紅的血痕滑過他白皙的肌膚,沒入衣襟。
因窒息,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又因瀕死,透出一種詭異而凄艷的美。
像一幅被肆意撕毀的名畫,在毀滅的邊緣綻放出最后,也最驚心動魄的色彩。
他全身力氣迅速流失,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重重壓在了棠西身上。
在下墜的過程中,他下意識地攥住她的衣襟,將她一同帶倒在地。
溫熱的血沾染在棠西臉頰,她大口喘息著,心臟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胸骨。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了棠西的心臟。
她害怕那個神秘的城主,害怕到了骨子里。
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加上重重無法解釋的疑點,讓她不得不賭這一把!
流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壓在她身上,氣若游絲,幾乎只剩口型:
“祝……你……幸……?!?/p>
嘴唇仍在無聲開合,卻再也發不出任何音節。碧綠的眸子布滿血絲,最終,無力地闔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震得失去了反應。
白澈第一個回過神,繞過椅子沖上來,想拉開流云的尸體扶起棠西。
“別動他!”棠西厲聲喝止。
白澈動作瞬間僵住。
棠西緊緊盯著趴伏在自己身上、氣息全無的流云,全部感知力都聚焦于他體內生命力的流逝。
他的生命氣息正在飛速消散,如同退潮,即將徹底干涸。
但是……沒有。沒有任何隱藏的、磅礴的生命力涌現出來救援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