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卷過,夜星提著只狐貍落在祝江身旁,不耐煩地抬手就扔給承淵。
承淵慌忙接住,狐貍張嘴就要撲去咬夜星,承淵反手按住它的后頸,順著炸開的毛往下捋:“好了,別鬧?!?/p>
白澈怒火中燒,耳朵豎得像尖刺,盡管承淵的手正溫柔地撫著背,它渾身的毛還是根根炸開,喉嚨里發(fā)出低吼:“夜星,三百年了,還擺大哥的譜?”
祝江指尖攥得發(fā)緊,真想一把掐死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要直接沖上去跟她相認?”
現(xiàn)在的棠西,處于危險之中,也沒有前世的記憶,白澈這么沖上去,只會被當作敵人,然后破壞掉全盤的計劃。
白澈的憤怒之中突然夾雜了兩分不受控制的委屈:“我就想靠近她,看看她,我又不殺她,你們著什么急。不會到時候一個個的,都心軟吧!”
幾人看向棠西的方向,全部沉默。
若說誰絲毫沒有夾雜任何的渴望,那根本沒人能騙得過自己。
只是,沒人愿意點破,更沒人愿意承認。
商量計劃時,說出口的,都是狠絕。
擁有玲瓏心思的承淵溫柔的摸摸白澈的頭,快速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這里很危險,我們不鬧了?!?/p>
夜星目光落在底下的亂石堆,金黃色的豎瞳縮了縮,冷冽得像淬了冰:“陣法設置好了。她的位置也定了。人齊了,開陣吧。”
他轉身掃過眾人,眼底掠過一絲譏誚。這些人,他從前個個都恨。畢竟他才是棠西的主夫。
這些后來的,都是分走她目光的賊??傻筋^來,誰也沒逃得過被她折磨的命。
恨他們?早不恨了。他恨的是棠西。
可,他也無法真正保證,到時候不會有絲毫的心軟。
“各去各的位。散!”
話音落,眾人再沒猶豫,循著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陣法路線,分頭奔向五個方位。
祝江的方位在東,那里有個小湖,是陣法的五個點睛處之一。他蹲下身,指尖觸到湖水的涼意,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棠西的利爪。
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心像被什么攥住,疼得發(fā)緊。
他想不通。那么強的重明親王,怎么會被人拔了爪,丟在莊園實驗室的角落里?她那能撕裂山石的利爪,怎么會變得這樣冰冷、死氣沉沉?
他只能告訴自己,是她作惡太多,才招來了滔天恨意。她是自找的,不值得可憐。
可若真讓他們找到殺她的人——祝江喉結滾了滾,眼底翻涌著戾氣——定要把那些人挫骨揚灰。
棠西的命,只能是他們的。旁人,碰一下都該死。
若非是那些人殺了棠西,他們也沒必要付出那么高的代價、花那么久的時間去召喚棠西歸來。
祝江深吸口氣,將利爪按在湖底的符文上,猛地注入力量。符文瞬間亮起,陣法的紋路順著水面蔓延開。
這陣法,他們找神秘人求了多年,研究了多年,等了兩百年,就為這一刻。
只要確認是她……他們就不用再像孤魂野鬼似的瞎撞了。
這三百年,若不是為了親手報復棠西,他們早就不想活了。
現(xiàn)在,他們找了三百年的人,終于要來了。
陣法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亂石堆里頓時響起各種驚慌恐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