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搖搖晃晃的大巴中昏昏欲睡,隱約間,耳邊傳來了一陣紛亂的爭吵。
睜開眼睛,就看見前方一個灰布衣裳的婦女正在和司機爭論著什么。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卻也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情。
和車內大多數人一樣,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情靜觀事態的發展。
車內有帶孩子的母親,有趕集的村民,有做生意的商人,也有和我一樣,回鄉祭祖的旅人。
聽著聽著,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婦女睡過了頭坐過了站,醒來后卻指責司機沒有報站導致她多走了冤枉路,要求司機負責再把她送回去。
對這種明顯不合理的要求,司機自然是搖頭予以拒絕。
于是爭吵升級成了推搡。
從大巴車越來越大的搖晃幅度中,我們中的一些人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看向車窗外,陡峭的山路下方,是湍急的河流,也是無盡的深淵……
“別這樣!”
終于,司機附近的乘客站起來喝止,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在司機一次憤怒的回擊之后,方向盤失控,整倆大巴車向左急拐,一頭撞上了路邊脆弱的防護欄。
“砰!”
一聲轟鳴之后,我只覺得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上飄飛,然后就是天旋地轉。
我意識的最后一刻,滿眼都是激蕩的水流,耳中盡是無助的哭嚎。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也有孩童的……
喪鐘為她而鳴,也為我而鳴,更為所有人而鳴……
恍惚間,我的腦海中浮現了閆薇薇車站前那一低頭的溫柔……
我這一生啊。
多情自古空余恨,
好夢由來最易醒,
此別再無相見日,
終是一人度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