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頁）

“三十歲的人沒有二十多歲時的勇氣了。那些年少時的一腔孤勇，會被生活磨滅的。你的家人，你的選擇，我媽的經歷，都讓我望而卻步。”

“我知道，這些是未必全是你的錯，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接受了。”

凌香好看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她看著我說：

“大學四年，有兩件事你一直在堅持，一件是吃蛋炒飯，另一件是喜歡我。”

“你的人生里，有件事一直在做，是吃飯睡覺和呼吸。”

“你說過，畢業后，蛋炒飯未必能吃到了，但是喜歡我，你會一直堅持下去，就想吃飯睡覺和呼吸一樣，平平淡淡，一成不變，卻不可或缺。”

“星野，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搖搖頭：“那時候太年輕，不知道飯可以換著吃，覺也能換地方睡，呼吸每天都在做，但是空氣卻每一秒都不一樣。喜歡一直在，只是，或許不是當初那個人了。”

“凌香，我不是不喜歡你了，我只是決定不再喜歡你了。”

我每說一句，凌香的臉就白上一分，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替她媽媽道歉，也沒有對我說一句對不起，更沒有說她已經結了的那個婚要怎么辦。

小區里撿垃圾的奶奶走過來，大聲問我們：

“這些垃圾你們不要了吧？”

凌香瘋了一樣護著那些垃圾袋：

“這是我的愛！這不是垃圾！”

我轉身上樓，把這些全拋在身后。

后來聽說，凌香堅持跟趙燁時離婚，趙燁時趁機索要了一大筆賠償，可是離婚的流程還沒走完，凌香在一個夜晚再次陷入昏迷，她媽跑到我家門口來跪著求我去看她，我始終沒有松口。

我沒辦法釋懷她曾經對我的侮辱。

而趙燁時卻趁機撤回離婚申請，明眼人都知道，萬一凌香去世，他能拿到的，遠比現在多得多。

凌香媽媽每天在醫院里痛罵趙燁時，說他居心不良，說他是個爛貨。

“趙燁時，早知道這樣，我怎么也不會同意你跟我女兒結婚！”

趙燁時無所謂地笑笑：

“你當時攛掇我們結婚，不就是害怕江星野再纏上你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