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低伏,幾乎貼近地面,劍隨身動,手腕一抖,長劍自下而上平削,劍鋒貼地疾進,直取小沙彌雙足。
小沙彌反應極快,面對貼地疾斬,竟不退反進。
棍尖點地,借力騰空,連續兩個翻躍向前,輕松避過劍鋒,動作輕盈如燕。
更在空中順勢下壓,棍首如雷墜落,直擊韋穆后腦,快、準、狠,毫無遲疑。
韋穆左掌猛拍地面,借反作用力側翻而起,劍鋒順勢上挑,如白蛇吐信,與棍首猛烈相撞。
剎那間,“氣”勁交擊,彼此震蕩,氣流如刀四溢,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金屬在高溫下撕裂。
火花迸現。
兩人同時后退三步,衣袂翻飛,氣息微亂。
“終究在‘氣’的量上和質上,與這小和尚有一個境界的差距。”
韋穆緩緩收劍,呼吸雖已平復,體內“氣”流卻仍在微微震顫,如同退潮后的海床,尚存余波。
他靜立原地,雙目沉思,任由剛才數分鐘的交手在腦海中一幀幀回放。
他不再是那個一觸即潰的初學者。
最初的幾次對戰,他連小沙彌的衣角都碰不到,往往剛起勢,便已被一棍掃中丹田,意識如斷線風箏般被甩出。
如今,他能穩住陣腳,能連出七劍組合,甚至在一次變招中逼得小沙彌避讓,那是他首次在對方臉上看到一絲凝重。
進步是確鑿的。
可清醒也是殘酷的。
若以為憑眼下這點成長,便能戰而勝之,那不過是幻覺。
小沙彌的“氣”如深潭,厚重、綿長、毫無破綻,每一擊都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精準。
而韋穆的“氣”雖已凝練,卻仍顯單薄,像一層薄冰覆于水流之上,稍一碰撞,便出現裂痕。
這不只是經驗的差距,而是境界的落差。
與道人當初為他安排的第一個對手青年張君寶相比,情況截然不同。
張君寶與他同屬初入“氣”門的階段,量與質幾乎對等,唯一的差距在于實戰經驗與“神”的凝練程度。
張君寶習武多年,心志堅定,出手果斷,而韋穆初涉此道,心有猶豫,神意渙散。
可隨著一次次交手,韋穆逐漸磨去了生澀,動作由僵變活,意念由散轉聚,終于能在某些回合中與張君寶打成平手,甚至偶爾占得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