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頁）

番外方勇

我第一次春心萌動，是李月英搬進村里那天。

叔叔嬸嬸說，她家住在更深的大山里，父母都因為泥石流去世了。

那天，全村號召給她一家捐點米。

她的臉很青澀，提著個袋子，一家一家道謝。

爸爸對這種事情沒興趣，差我去給她舀碗米。

白花花的米粒倒進她的米袋那一瞬間，她雙臉通紅地看了我一眼，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迷迷糊糊回到家，爸爸指我的臉。

「外頭天太熱了嗎，你臉咋這么紅？」

后來，李月英和我同班。

第一天，我短暫地和她做過兩節課同桌。

她上課很認真，從不和我說閑話。

我熱情地問她喜歡吃什么，多大了。

她沒搭理我，只是禮貌地回了一句「別鬧了，老師在看。」

兩節課后，她皺著眉看我一眼，舉手。

「老師，我要換座位！」

我很生氣，因為她的嫌棄，她的不在乎。

我明明還分過她一碗米飯呢！

于是，在幾個月后的冬天，我偷走了她桌洞里的棉衣。

那是村里大爺大爸看她可憐，一家家捐出來縫給她的。

我偏要她受苦，誰讓她不搭理我。

我把她的棉衣放到外頭墻下，自己穿著厚厚的棉衣在她面前晃。

我想讓她羨慕，想讓她放下面子求我給她取取暖。

可她沒有，一整天都在不停搓手，后來就打起了噴嚏。

我看她凍得通紅的耳垂，胸口咚咚跳。

最后一節課前，我把她濕透積了雪的棉衣，塞回了她桌洞里。

下學后，我跟在她后頭，看她捧著冷冰冰的棉衣一步步往家趕，肩膀不停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