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沅目光凜冽,舉起噬魂準備迎敵,卻不防眼前一花,下一刻就直接被傳送到剛才聶莞站立之處。
她轉頭看回去,果然見到聶莞出現在自己站立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手中的鐘架。
寒氣疊加著數不清的神諭逸散,瞬間將她與她周身數米的凍結起來。
本是沖著蘭湘沅去的血環、血輪和白影,自然也都被凍結起來。
它們在冰層中掙扎,但收效甚微。因為本身的色澤太淺淡,看起來像是被冰封住的幾道紅白煙霧。蘭湘沅能清楚看到透明冰層最中央的聶莞,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我能先睡一覺?”
“是啊。”聲音從私信里響起,“就算是自己營造的領域空間,可以在里頭瞬移并且控制空間,也不可能在這里頭進入無敵狀態。它把你媽媽的靈魂當做載體,自然就只能發揮出你媽媽的屬性能力,除了幾個文物道具之外不足為懼。我幫你把它封印住,起碼能封印個三五天,你可以先安心在這里休息休息,把身心都平靜下來,然后再考慮怎么拿傳承。”
蘭湘沅聽得心情復雜,說:“可是你已經把最后的力量都耗費出去了吧,要是我三五天里拿不到傳承,你會被它殺掉嗎?”
“這你不用擔心。”
私信里的聲音鎮定而凝靜。
“我有底牌。”
蘭湘沅想問底牌是什么,卻在話到嘴邊的時候,看到冰中凍結的煙霧扭動了一下。
她轉而問:“你有底牌,所以我完不成任務也沒關系是嗎?”
“是,你可以放棄,也可以逃跑,都沒關系,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面對。”
蘭湘沅干涸的眼睛又有想流淚的沖動,她立刻咬緊牙根,轉頭朝著前方的黑暗走去。
很多事情在腦海中轉一轉也就想明白了,聶莞來這里居然會受那么重的傷,要么這個概念籠絡的神明很多,要么它和其他概念有合作,總之專門針對聶莞做了這么個局。而聶莞,她總習慣做最壞的打算,她肯定猜到會有這種結果。
所以她會有很多打算,她會選擇最有利的結果。
但是,最有利的結果也是相對的。
她到底還是實打實地把自己置于險地,耗費掉最后一點力量給她鋪路。
而且,她說失敗也沒關系,逃跑也沒關系,都可以一起面對。
從來沒有人對蘭湘沅說過這種話。
父母只會讓她反思自己的失敗,引以為鑒此后再也不要重蹈覆轍。
蘭湘沅知道他們的話不都是真的、不都是為她好,卻無法拋棄那些話中的她仍然認為是對的部分。
但是聶莞說可以一起面對的時候,她徹底拋開了。
她大步向前走,繼而變成大步地跑,背上空無一物,卻總覺得還帶著一點重量。
背著聶莞時所能感受到的些許重量。
她蘭湘沅是聶莞的朋友,被聶莞信任,也被聶莞包容,成功或者不成功,都在聶莞那里有一條退路。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