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第1頁）

蘇景熙乖乖跟著毛宗走了，只留下茫然的眾人。

“這是咋回事？司成大人竟對蘇景熙這般疾言厲色？”

“估摸是那混世魔王又捅婁子了！能叫司成大人動這么大肝火，定是個不一般的角色！”

“可不是！司成大人素日里多器重他，瞧這架勢，怕不是要出大亂子”

楚蕭聽著周遭的議論，心口那股子邪火總算消了些。他脧了眼二人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蘇景熙跟著毛宗，一路行至他的居所。———沒錯，毛宗就住在太學(xué)。

不過一間素樸小舍，勉強夠他歇宿辦公罷了，他素日里大半時辰都耗在這兒。

蘇景熙乖覺立在一側(cè)，垂眸斂息，狀若入定。

毛宗回頭瞥見他這副乖順模樣，更覺氣悶，語帶譏誚：“怎么，這會子倒學(xué)會裝鵪鶉了？”

蘇景熙端端正正道：“司成大人訓(xùn)示，學(xué)生豈敢違逆。”

毛宗不耐道：“少在老夫跟前裝蒜！你那脾性老夫還能不清楚？真要知錯，早該跪在我院外負荊請罪了！還有閑工夫去招惹楚蕭？”

蘇景熙仰首，咧嘴一笑：“學(xué)生不過怕壞了您的清譽。您若愿見，學(xué)生這便跪———”

毛宗冷哼：“照你這么說，倒是老夫錯怪你了？你竟這般為老夫著想？”

蘇景熙坦坦然迎上他的視線：“您是學(xué)生的恩師，學(xué)生所行所言，俱是分內(nèi)之事。”

“油嘴滑舌！”

毛宗只覺腦仁突突作痛，隨手拽過一把木椅，上下掃量他一番，方?jīng)]好氣開口：“若不是你家恰巧出了變故，就你上次跟老夫說的那些渾話，能安安生生活到今日？”

原本他是打算好好教訓(xùn)這混小子一頓，誰料后來橫生變故，也只好暫且按下不表。直至聽聞昨日事有轉(zhuǎn)機，他才松了口氣，今早便急著來尋蘇景熙的不是。

蘇景熙聽著這話，神色鄭重了幾分，抱拳過肩，朝毛宗深施一禮：“司成大人這份厚誼，學(xué)生銘感五內(nèi)。”

毛宗眉頭緊蹙，反倒有些赧然：“凈說些廢話作甚！”

蘇景熙卻搖了搖頭，直視他的目光，坦誠道：“自家姐蒙冤受辱，冷眼旁觀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唯獨您不一樣。這份不同，于家姐，于我等姐弟，皆彌足珍貴。”

毛宗凝視著他，過了好半日，才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臭小子倒學(xué)會討巧賣乖了。”

世人多以為蘇景熙性躁莽撞，行事全憑意氣，甚少思慮周全，實則大謬不然。單看他在太學(xué)這許多時日，捅過婁子，說過狂言，卻從未吃過一回重罰，便知他絕非表面那般肆意妄為。

有人或以為，全因身旁有蘇景逸管束，可毛宗看得透徹，歸根結(jié)底，是這小子通透明理。

蘇景熙展顏一笑：“這不都是您教導(dǎo)有方！”

經(jīng)此幾日，毛宗心頭的氣本就消了大半，方才不過是裝裝樣子，想給蘇景熙提個醒。

可這小子軟硬不吃，倒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少廢話！知道老夫今日叫你過來所為何事？”

蘇景熙神色遲疑：“莫不是為了把當(dāng)日沒說透的事兒，再與學(xué)生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