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大罵他是個窺探人心隱私的怪物,更沒有責備他的隱瞞與獨善其身,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難堪,幾分鐘之前,她還在為他著想,甚至還和他道歉,為自己這段時間對他的打擾說句對不起。
她已經對他做到了最大的理解和體面,他屬實不應該為難她。
江如雅對他說的那些話很難聽,難聽到他每多聽一個字,心里就多一份煩躁,可他又不能否認,那都是實話。
即使江如雅對他是別有目的,可她的話沒錯,他應該把那些屬于向笛的隱私都還給她,哪怕她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也不能怪她。
不止是她,倘若葉旻嘉最終也接受不了他的情況,他不會為難他,他會放手,并祝他今后一切順遂。
因為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做出的明智選擇,對葉旻嘉是這樣,對向笛更是這樣。
如果今后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注定忍耐不了和她保持距離,最后只能犧牲她。
這些道理,柏江忻都明白。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給她選擇離開他的權利,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說過,先愛的那個人就必須愛得更深,否則就是犯罪。
她沒有錯,錯的是他,是他明知自己不可能擁有一段正常的感情,卻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放任了自己的心動。
可他還是難受。
在看到她回避自己的動作后,又聽到她說要好好想想,他很害怕,等她想好了,她會不會后悔喜歡上他。
“你要想什么?”蒼白的臉在路燈下被割裂成數道斑駁的陰影,柏江忻輕聲問她,“想你要不要跟我分手是嗎?”
哈?還不等向笛否認,他卻先被自己說出口的分手二字給戳到了痛處,清俊的五官在路燈下微微扭曲,不再放任她的退讓,雙手強行桎梏她的肩膀,逼她面對自己。
所以一開始就應該遠離她才對,不該放任她對他內心的侵占和軟化。
他太明白人心虛偽,所以對任何人都沒有期望,他一個人好好的,待在一個只為自己構筑的內心世界里,厚厚的高墻阻絕了外來的一切情感,是眼前這個人先說愛他,不計一切回報地愛他,還說想讓很多人愛他,他才嘗試著去接受這個熱鬧的世界。
“向笛,是你先喜歡我的。”他垂眸,不甘而壓抑地看著她,“…我沒有招惹你,是你先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浮現上微紅,與之對比的是他如折皺的紙般蒼白而扭曲的面色。
他放不了手,他的心不是由她來去自如的地方。
向笛的肩膀被他捏得有些痛,她似乎是被他激動的語氣給嚇住了,不敢說話,只是呆愣愣地看著他。
透過她睜大的杏眼,柏江忻
也能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病態和陰沉。
“你知道你那些該死的心聲,把我變成什么樣了嗎?”他眉心擰結,用力地對她說,“就算一開始是我瞞著你,是我錯了,你也不能就這么把我甩了。”
向笛驚愕地看著他,他這是怎么了?!她剛張嘴,想說什么,柏江忻的眼里又突然閃過一絲慌張,唯恐她的下一句話就是真要甩了他。
他又開始害怕,害怕聽到她不要他了,他失控地低下頭,堵住她的嘴。
清涼的唇壓上來,怔愣過后,向笛反應過來,緊閉著唇,推阻他的身體。
無奈她推不開,又被他扣住后腦杓,不許她偏移,他的身體太重,步步緊逼著她,唯恐這一次被她推開了,以后就再也吻不到她了。
柏江忻試圖用這個強迫的吻來安撫自己害怕被她拋棄的心,他不敢伸舌,只敢用唇瓣不住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