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最后從箱子底翻出些東西——她小時候玩的布偶,追星買的周邊,還有幾盤舊磁帶。
他把布偶的胳膊腿硬生生扯斷,把周邊的塑料殼子掰得粉碎,磁帶被他扯出長長的帶芯,在水里攪成一團亂麻。
湖面上飄著各種碎片,那是她活了二十年的痕跡,一點點被水泡得發脹,慢慢沉下去。
棠西的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眶紅得快要滴血。眼淚剛涌到眼眶就開始發燙,混著瀑布的水往下淌,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她原本想,就算受再多折磨,總能扛過去,總能找到機會逃,或者讓人來抓他們,這條路再難,總有個盼頭。
可他們要的是徹底抹殺她,讓她頂著“重明”的名頭活下去。
這意味著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要丟掉——父母不能認,他們怎么會允許“重明親王”有那樣普通的父母?
那親戚、朋友,更不能認了。
所有的關系都要斷,下一步,怕是連她的喜好都要被改掉。
只讓她當個裝著重明記憶的罐子。
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棠西猛地拽緊腰間的鏈子,勒得皮膚生疼。
祝江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聲音壓得很低:“現在想明白自己是誰了?”
棠西渾身一顫,胸腔里那股火“騰”地竄起來,差點沒控制住往祝江身上撲。
她現在的力量是強了點,可根本打不過他。
她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故意順著他的話說:“我是你的雌主。”
“還有呢?”祝江的手指又加了點勁。
棠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聲音發啞:“……我是棠西,也是重明。”
祝江的嘴角終于翹起來,眼里卻沒什么溫度:“不真誠也沒關系,假話多說幾遍,總能當真。從今天起,每天說一千遍,說到你自己信了為止。”
“我要是不說呢?”棠西梗著脖子問。
“我不能讓你死。”祝江笑了,笑意卻冷得刺骨,“但讓你認識的人消失,容易得很。你要么忘了他們,要么,我幫你徹底忘了。”
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棠西渾身都涼透了。她原以為之前的折磨已經是極致,沒想到他們能想出更狠的招,往死里逼她絕望。
后面還有多少等著她?她不敢想。
棠西深深吸了口氣,在祝江那帶著威脅的目光里,一字一句地開始重復。
心里那點火苗卻沒滅——不管他說什么,她絕不會真的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