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久前還在侯府后院,為了幾兩碎銀,為了能逃出生天而掙扎求生的啞巴奶娘?
去坐擁天下?
可是,為什么不行呢?
自己為什么就不可以像男人一樣,坐擁江山?
陌生的野心,和君臣父子的思想,在兩相打架。
若是自己稱帝,那就是搶了兒子的帝位,她還能算一個好母親嗎?
家國,親情,男女,母子關(guān)系,在她的心中亂成一團。
或許,此刻,她還不知道女人首先要關(guān)注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她無比糾結(jié)。
她想起那場荒唐的挖寶,……老祖宗的性子,確實是有些不著調(diào)。
可葉聽白那天的反應(yīng),卻不像玩笑。
“朕才是南唐的天。”
那句話,霸道,強勢,像一座山,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后,替她擋住了所有窺探的目光。
也像一道墻,將她圈在了他的世界里,不留一絲縫隙。
心口有些發(fā)悶,荷娘推開窗,想透透氣。
院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讓她微微一怔。
是肖亦行。
他今日并不當值,卻穿著一身便服,就那么靜靜地站在海棠樹下,目光沉沉地望著她所在的閣樓。
那眼神里,有擔憂,有心疼,還有一絲她不敢深究的情愫。
就在荷娘不知該不該回避時,一道更具壓迫感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庭院的入口。
葉聽白下朝了。
他的朝服還未換下,龍行虎步間,帶著朝堂之上的肅殺與威嚴。
他的目光,精準地越過整個庭院,落在了肖亦行的身上。
然后,緩緩地,移到了窗口的荷娘臉上。
一陣風吹過,拂動了她的發(fā)絲,也吹開了她心不在焉攏著的衣襟。
杏色的春衫順著光潔的肩頭滑落,露出一片細膩的肌膚,在午后的陽光下,白得晃眼。
她卻渾然不覺,依舊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肖亦行也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和那春光乍泄的美。
葉聽白捏緊了拳頭,醞釀著發(f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