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矜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肆意明媚。
她去過非洲草原看獅子呲牙,在柏林地下迪廳蹦迪到天亮,男朋友三天一換,最荒唐不羈的事都被她做了個遍。
可偏偏一場商業聯姻,將她指給了圈內最是克己復禮的繼承人——裴驍南。
第一次見面,聞矜故意遲到五個小時,她存心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卻被她父親派人直接從酒吧逮了回來,綁著送去了那家頂級茶室。
她去的時候,裴驍南正坐在窗邊品茶,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在他清雋的側臉投下淡淡的光影,姿態優雅從容,仿佛等的不是五個小時,而是五分鐘。
聞父一臉尷尬,推搡著聞矜上前:“驍南啊,實在抱歉,花了點時間……給這不孝逆女打扮得體面些?!?/p>
裴驍南的目光平靜掠過她,最終落在她因穿不慣高跟鞋而磨紅的腳踝。
他放下茶盞,起身取過一雙嶄新的軟底拖鞋,在眾人錯愕的注視下,半蹲了下去。
他替她脫掉那雙磨人的高跟鞋,換上了舒適的拖鞋,又取出一枚創可貼,貼在她磨破的腳后跟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看向聞父,聲音清越沉穩:“伯父,我的未婚妻,不需要體面?!?/p>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聞矜,深邃的眼眸像斂入了星河,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p>
那一刻,聞矜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失控的轟鳴聲。
她知道自己完了。
最自由散漫的風,竟然對一座看似最死板、最循規蹈矩的山動了心。
婚后,聞矜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克己復禮。
他就像一臺被精密編程的機器,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晚上十一點入睡,三餐定時定量,連每周的同房,都固定在15號和30號,嚴謹得讓她抓狂。
于是,聞矜開始使勁渾身解數撩撥他的心緒。
她闖禍,今天飆車被扣,明天在拍賣會和人抬杠,后天把看不順眼的合作方千金氣哭。
她勾引,穿著最性感的睡衣在他書房晃悠,在他開會時故意坐在他腿上搗亂,在他耳邊呵氣如蘭地撩撥。
可無論她怎么作天作地,裴驍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永遠波瀾不驚。
笑、怒、嫉妒、甚至無奈,這些普通人的情緒,她從未在他那里捕捉到過分毫。
這天,聞矜又把一家看不順眼的咖啡館給燒了,然后理所應當被請進了警局。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長椅上,直到外面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