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著往事。
“要我說,那次在‘銹蝕峽谷’伏擊那只‘筑巢者’,隊長的計劃太絕了!明明是第一次見那種怪物,就發現了它對特定聲波頻率敏感的特性。”
“我們用遠程投射器制造噪音,把它從易守難攻的老巢里引出來,再在預設的雷區給它來個狠的!”
“還有那次聲東擊西!”
阿楠興奮地補充道,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用幾臺改裝過的小型無人機模擬出大型單位的熱信號和能量特征,佯裝主力進攻,把那頭笨頭笨腦的‘厚甲獸’和它的小弟們耍得團團轉,主力卻趁機端了它的孵化巢!太痛快了!”
戰友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回憶起過去與各種形態各異、能力詭譎的古獸周旋、搏殺的崢嶸歲月。
那些驚險、刺激、在死亡邊緣游走的任務,此刻都化為了帶著自豪、慶幸和些許后怕的笑談資本。
在這些生動而具體的敘述中,愛麗絲的形象被勾勒成一個冷靜、敏銳、戰術思路天馬行空卻又往往能切中要害的指揮者。
總能想出些出其不意、以弱勝強的點子,帶領他們一次次從古獸的利爪尖牙下化險為夷。
愛麗絲聽著,嘴角始終帶著溫和的微笑。這些事跡,在她的“記憶”中同樣清晰無比,她能準確地說出每一個任務的代號、執行地點、遭遇的古獸類型,甚至能補充一些他們興奮敘述中遺漏的細節。
然而,那種強烈的、身臨其境的“參與感”和事成之后的“沸騰的成就感”,卻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她能“知道”這一切,卻難以完全“感受”到那份曾經應有的、屬于勝利的熾熱與激蕩。
記憶中那場戰爭的底色,似乎是明亮而充滿希望的,是最終贏得輝煌勝利的保衛戰,與她心底偶爾泛起的、對于“戰爭”這個詞本身所蘊含的沉重、冰冷與殘酷的潛意識感知,隱隱有些對不上號。
她注意到,在大家熱烈討論她那些被形容為“激進”甚至“瘋狂”的戰術時,莉婭雖然也始終帶著溫柔的微笑,但偶爾會快速地看她一眼,那眼神溫和依舊,卻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慎,仿佛在確認她的反應。
莉婭似乎總能敏銳地捕捉到她任何細微的走神或情緒上的不自然。
“說起來,”莉婭適時地開口,巧妙地將話題從過去的冒險引向現在的生活,她微笑著看向老貓,語氣帶著真誠的興趣。
“老貓,聽說你退役后進了‘創星科技’?那可是溫德蘭最頂尖的軍工研究所之一,怎么樣,還在擺弄你那些寶貝儀器和復雜代碼嗎?”
老貓一下子來了精神,雖然背還是習慣性地微駝著,但談到自己熱愛的專業領域,眼睛都在發光,連那濃重的黑眼圈似乎都亮了幾分:“是啊長官……啊不,莉婭。”
他及時改了口,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主要負責新型能量武器的瞄準系統和火控單元的算法優化,嘿,比在隊里那會兒維護的老式實彈槍械和便攜式能量炮可帶勁多了!”
“就是特別費腦子,你看我這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軍功章……”他指著自己的眼眶,半是抱怨半是炫耀。
“扳手呢?還在經營你那間‘萬能修理鋪’?”阿楠接過話頭,問坐在一旁安靜喝飲料的盧西亞。
扳手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嗯。老本行。”
“他可厲害了!”另一個和他老家在同一個片區的隊員忍不住插嘴稱贊道,“我們那片就沒有盧西亞修不好的東西。”
“從老掉牙的懸浮車到最新型號的智能管家,甚至我兒子那個摔成渣渣的玩具機器人,他都能給拼回去,還能優化程序讓它跑得更溜!簡直神了!”
扳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臉龐似乎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他低下頭,默默又喝了一大口飲料,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芙洛妮則興奮地分享著她正在緊鑼密鼓籌備自己的專業健身工作室的計劃,揮舞著手臂說要把“在部隊里學到的科學訓練方法和堅韌不拔的精神普及給更多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