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頁）

“很驚訝？”成夜的目光落向窗外無邊的夜色，聲音里帶著一絲遙遠的疲憊，“在你眼里，我只是個搶了你未婚夫位置的混蛋，是個只會用暴力和羞辱來折磨你的魔鬼，對嗎？”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那雙黑眸里，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濃稠的痛楚。

“林晚，你第一次為成風哭，是在三年前的秋天，學校圖書館門口。”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那天你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因為他忘了你們的約會，你一個人在那里等了三個小時，從天亮等到天黑。”

“我就在對面的車里，看著你哭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那一刻，我就想沖下去，把他碎尸萬段。”

“你大二那年冬天，為了給他買生日禮物，在零下幾度的天氣里去發傳單，雙手凍得通紅。那條圍巾，是我讓人買下了你手里所有的傳單，你才湊夠錢的。”

“你生日時，成風送你的那條絕版的項鏈，是我從拍賣會上拍下來，放到他桌上的。”

一件件，一樁樁，那些我曾經以為是成風愛我的證據，那些支撐著我走過無數艱難歲月的甜蜜回憶，此刻被成夜用最殘忍，也最悲傷的方式，一一揭開。

原來，我生命中所有的光，都來自這個我最憎恨的，一直活在陰影里的男人。

而我，卻把所有的愛和感激，都給了一個騙子。

“林晚，你和他的每一個‘浪漫’瞬間，每一個你自以為是的‘深情’過往，背后都有我的影子。”

他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那雙燃燒著嫉妒和瘋狂的眼睛。

“他享受著你的愛，而我，只能像個陰溝里的老鼠，窺視著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所以，現在，是你該還債的時候了。”

他的聲音冷酷到了極點，可我卻從里面，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我看著他，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但這一次，不是為了成風，也不是為了我自己。

而是為了眼前這個，用偏執和瘋狂愛了我這么多年的男人。

我伸出手，輕輕撫上他布滿陰霾的臉。

“成夜”我哽咽著，“對不起。”

我的觸碰讓他渾身一僵，他眼中的瘋狂和暴戾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脆弱。

他猛地將我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里。

“晚了林晚，太晚了”他埋在我的頸窩，聲音沙啞得像是在哭。

我知道，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謊言和傷害，已經將我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我也知道，從這一刻起，一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